利川百丈沟里的那些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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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故乡的那方山水奔流不息的百胜河,汇聚山涧涓涓溪流,接纳峭壁帘帘飞瀑,终成一条滋养多情儿女、滋润群山沃土的玉带画廊。轻轻地,你只用执着的流淌来诠释沿途的使命,从来不在意归宿终究在何方。岁月,已将一切杂念洗涤殆尽。洁白和纯净,成为你唯一的肤色和气质。一直觉得老天有意恩宠百胜河中段,百年香楠、斗山庄园、防御兵洞、岩层奇观这四大景点均聚集于此,本就独占鳌头、羡煞旁人。而今,仙居村落——古树嘴,被人掀开深掩它的红盖头,露出那独自美了无数个春秋的绝世容颜。此间,不久之后定成传奇。古树嘴,百丈沟中段的一个普通地名亦是一个行政村的名称,依照中国人起名的习惯很自然就联想起有参天大树且形似嘴唇的地方。没错,这些都是这个名字应该具备的基本潜质,只不过,这里古树的种类和数量、以及那份与生俱来的仙气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单是古树嘴目之所及的部分就足以征服任何挑剔的眼光,这片罕见的褶皱岩形成于数亿年前的造山运动。整个岩层呈现出有规律的褶皱状,排列错落有致,形状大抵相同而细看又有微小的差异,更兼布局精妙、连绵数里,让人不得不惊叹造物主的独具匠心。国人素来讲究中庸之道,如果身居峡谷,河底视界定当受限;山顶则会高处不胜寒。而居于中段,前可俯瞰,方有登高之感;后仰峰巅,遂知山外有山。古树嘴正是处于中端这一绝佳之地,行走在崖边的小道,在密林的空隙顺势下看,那蜿蜒的公路、迂回的河道、错落有致的房屋和田地尽收眼底,若隐若现的劳作之人竟成点缀。如果平视,以梯田成级、洞穴密集而闻名的塞上明珠——中坝,则将一览无余。这一轮多角度视觉大餐已让人迷离此间,顿生相见恨晚之感。即使身在植物园你也很难以亲眼目睹此处古树之飒爽英姿,它们完全按照悬岩边缘的走向分布,竟然没有一根不守规矩,这份默契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天然灵气?“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几树粗大的红豆杉结满了浓浓的思念。冷杉呢?自然也不会甘于平庸。无论是高度、尺寸还是造型都让人一见钟情,惦念终身。最让人过目不忘的当属那棵名为“五子登科”皂荚树,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写道“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所以,高大是它最直观的印象。而一树分出五枝、且呈环绕生长的奇观实属罕见,它,就是正直和团结的化身。提到迎客松,大众很自然就认为它是黄山的专利,恐怕谁都难以置信,古树嘴的半坡上有一株形状比肩黄山松、胸径和高度更胜一筹的古松。年复一年,它坚持一种姿势并满腔热情地傲挺在此,恭候远道而来的朋友。很多年了,还在惦记着鱼木寨的三阳关,喜欢那种绝壁爬行的刺激和挑战。这一次,终于在古树嘴找到了它的姊妹天梯,这一带竹林青翠、环境幽静,如若独坐便会生出几分隔世之感。九十年前,山下的百丈沟之王向斗山看中了这里得天独厚的资源,选择两层高山之间的岩洞修建坚固兵洞,再在上层悬崖上开凿出梯步和手坑,并隐蔽其出口,专供他和家丁出入。如今,斯人早已逝去,这一民国遗迹已成为珍贵的人文景观。它,或许就是最好的练胆道具。和古树嘴虽是一面之缘,却被它独特的仙气深深折服。终有一天,我将卸下尘世的繁琐,在古树嘴最靠前的空旷之地摆放起八仙桌、在书香中间或品茗,晨暮看云卷云舒、春秋观花开花落……。这一刻,唯犬吠鸟鸣、水潺松涛,仙居于此,终能立地成佛,修身得道。

老家先锋村紧邻万州罗田,有双脚踏两省之独特区位优势。百胜河由南向北横穿全村,下游更有米长的拦河堰湖。此间白鹤翩跹、野鸭浮水、自成一派唯美原始的山水风景。

全村梯田成级、土地肥沃、更兼海拔适中、阳光充足,所以村里的蔬菜、黄花、最为出名。房屋多以土木吊脚楼为主。

在现存的墓碑中,位于先锋村一组的闫家大坟具有很高的综合价值。这是由两座父子坟墓组成的墓葬群,书法和雕刻皆为上乘不说,其坟墓和碑石还建造得非常有气势。更兼环境幽静、古树参天,委实是研究当地墓葬文化的难得之地。

位于先锋八组的珠营寨是整个百丈沟的制高点,站在寨顶可环视罗田、马头、建南、铜锣关全景。该寨修建于清朝嘉庆年间,在悬崖四周用巨石筑城,再以两座寨门把守,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当年但凡有土匪或者兵匪来袭,附近的大户及村民便迅速进入此寨,即使再彪悍的匪徒也只能望寨兴叹。在乱世之时,珠营寨成为一方百姓的保护神。

先锋村四季分明、农耕文化深厚,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徒步之地。

02难忘儿时栽秧事

古人云:承先祖一脉克勤克俭、叫子孙两行出路唯读唯耕。几千年来,读书耕田被看着是男子的两个正当行业。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度过,那也是中国农耕时代最后的辉煌。

那些年,人们思想比较单纯,一家人只要吃饱穿暖,再拉扯着往前走着就已知足了。耕田插秧自然就成了每个家庭的头等大事。

通常在清明以后,就开始频繁下雨,农民们就陆陆续续地开始打理水田。在我们生活的山区,牛是被用来耕田的唯一工具,耕牛主要分为黄牛和水牛。水牛力大,但肚量也大,农忙季节得派出一个过硬的劳动力专供它吃草;黄牛相对吃得少一些,力气自然也就欠缺些。所以一般都是几家人合伙养一头牛,好轮圈喂养和使用。

在国人眼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才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而熟练玩转“犁、磨、铲、搭”,是农村男子必须具备的四样技能。如若遇到雨天,蓑衣斗笠则是防雨的必备利器。“身前一头牛、手中一架犁、头戴竹斗笠、身披鬃蓑衣”就成为中国耕夫最经典的原生态形象。

犁田、磨细平、铲坎草、搭田埂,这不单是力气活,更是一项精细的劳作技术。把这活做好了梯田不但美观耐看,而且还有利于更好的蓄水,这样对水稻的生长也会大有裨益。当年的水稻品种是祖辈传下来的,农民也是排斥化肥的,在他们眼中,牛粪才是最健康的肥料。

那时,耕牛和大人们是相当辛苦的,而孩子们则是十分快乐的。乡村的三四月份,大自然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布谷鸟在可劲地撒欢;哗哗的青蛙叫声就是一首悦耳的交响曲;黑黑的、肉肉的蝌蚪正在上演多出找妈妈的故事……

对于孩童来说,捉螃蟹才是最惬意的。山里铁螃蟹的颜值和精神劲秒杀了阳澄湖里的傻大个,从石头缝或水洞里掏出来铁螃蟹的快感自不必说。用火钳夹着往烧着木材的火堂里一扔,蹦跶着的铁将军身体不一会就变得酥黄,一咬就嘎嘣脆外加满口香。

我以为,那时候的农村,除了大年三十的团圆饭,再没有哪一餐饭比栽秧饭更为丰盛和隆重。插秧的日子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必须还要兼顾到队上的劳动力。协作互帮是不变的主旋律,因此基本上队上的劳动力都是轮流着帮忙插秧,今天张家、明天李家、后天王家……

插秧当日,主家都会倾其所有,拿出自己最好的食材来。女人们则忙着烹饪大餐,腊肉、春笋、时令蔬菜自不必说,最重要的一道菜叫做“讨茶食”。这道菜必须要用上茶盘,茶盘呈圆形,它是能工巧匠用名贵木材精雕而成。中间是一个大的空位,主要是放八个涂着红色的煮鸡蛋,其它八个小位置多以土制糖食为主。开席时,讨茶食必定是第一道菜,然后才轮到满汉全席。

农耕时代,人们的思想是单纯的,种出来的粮食是干净的,由此带给我们的记忆也是难以忘却的。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再也没有吃上那么好的粮食和蔬菜。

父亲的稻子

这几天,总闷着下雨

父亲在吐出几口土烟后

便唠叨起那些

患癌症死去的乡亲

以及

当年他亲手种在牛粪里的老土稻谷

老稻子消失的时间

比我离家的岁月还长

那些年

土稻、牛粪连同父亲一起

常被优良品种、化肥和乡民嘲笑

昨夜

娘医院看病

我刚发动汽车

突然想起,她已经走了十年

也许,母亲在那边

一直开心地吃着

父亲年轻时栽种的稻子

03那些年看过的电影电视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电影是普通老百姓时刻向往的精神大餐。队里一年两次的流动放映根本无法满足村民的强烈需求,于是,拿着草把或葵花竿追着放映队的脚步便成了家常便饭。如今,那些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还历历在目。

《武林志》是第一部国产功夫片。它全部选用专业武术队员,将两位民国武林志士由最初的互相压制到最后舍命相救的变化历程演绎得淋漓尽致。该剧一经上演顿时引起全国轰动,由此掀起了动作电影的热潮。

之后,《少林寺》、《峡江疑影》、《黄河大侠》等一大批优秀功夫电影相继上映。红极一时的言情电影《庐山恋》不但捧红了玉女张瑜,更是开启了中国吻戏的先河,寄托一代人对纯洁爱情的向往和情怀。反特片《医院之谜》代表了八十年代惊怵电影的最高水平,该片的情节、布景、配乐乃至整体的悬疑程度不知要甩现代恐怖片多少条街。

这一时期,电视剧开始进入观众视野。《射雕英雄传》、《上海滩》、《大侠霍元甲》等港台武侠剧以其俊美的男女主角、虐心的凄美恋情、唯美的集间序幕、脍炙人口的主题曲俘获了一代少男少女的心。央视也同步拍摄了两部名著《西游记》和《红楼梦》。《西游记》历经四年才完成摄制工作,完全尊重原著、制作严谨、虽是神话故事却极少使用特技效果。尤其是孙悟空因三打白骨精而被唐僧逐出师门时,与师弟与白马道别时的场面催人泪下,也创下了电视剧重播达3次的世界纪录。八六版《红楼梦》虽然一直被模仿,却早已成为无法超越的经典。

林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的人生更是令无数人感叹。她饰演的林黛玉形象已根植在一代中国人心中,后来当她发现自己不管再演什么都无法摆脱这个经典角色时,便毅然退出演艺圈投身广告界。却在事业有成的风华年龄患病离世,冥冥之中的结局和林黛玉有着惊人的相似。从此,天堂多了陈晓旭,世间再无林黛玉……

九十年代伊始,以《女人不是月亮》为代表的的农村三部曲掀起了一股怀旧热潮,再现了七十年代中国农村现状和爱恨情仇,深得观众喜爱。《情满珠江》以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广东为背景,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回城创业的历程为主线,深刻剖析了在物质和利益诱惑之下的人性善恶,深得官方和民间好评。

九十年代末期,中国的影视界逐渐进入一个怪圈,电影电视剧不停地启用所谓的明星,其粗糙做作的表演让观众产生视觉疲劳;不仅是武侠片甚至生活片都大量运用特技制作、慢镜头、动不动就人如雀鸟飞来飞去,虚假程度令人作呕;对名著和经典影视的翻拍乐此不疲,最后陷入东施效颦的尴尬境地;过度追求所谓大片的震撼效果而营造不切实际的场面和氛围;各种雷人的抗日神剧是对历史的亵渎、伟人的普通话台词总觉得少了些原汁原味……尤其是网络时代人们的娱乐方式多样,再生产出海量的不受人待见的影视剧,其观众和市场的萎缩就是自己酿造的苦果。

当然,2年以后的《康熙王朝》、《大染坊》、《亮剑》等亦属难得的精品,却已无力拯救其整体滑落的现实。虽然时代在进步,审美观、价值观在悄然发生变化,有时我们不得不违心的去迎合现实。但凡事都得把握住合理的深度,如果我们彻底颠覆了传统,就会逐渐被大众遗弃。在这风云变换的尘世,唯有一种东西能够与变化抗衡,那就是秉承人性最初的真实。

04屠夫“向一刀”

离家越久,心里就越恋旧。这些年,故乡里的旧人和往事在脑海里也越来越清晰。比如这位杀猪匠,儿时让我惧怕三分,如今却为他专门写文。

三十多年前,农村家家户户喂养的都是黑颜色的土猪,它们吃的也是柴火铁锅煮出来的熟食。至于猪饲料,当年还没有这个概念。如此原生态好猪,能长到二百多斤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除了对当年的肥美黑猪念念不忘之外,我还对老家那位杀猪匠记忆犹新。老师傅姓向,大概在年左右去世。那些年,他可是远近闻名的“向一刀”。

环眼粗眉、外形粗犷、外加脾气火爆,这样的老向足以让孩子们望而生畏。老向平时也在地里忙农活,一到冬天,他就开始干起了老本行。

由于家数较多,谁家要想杀猪,必须得提前几天和老向预约。到了约定时间,还得早早把柴火燃旺并把几锅清水烧开。老向出场很有仪式感,胸前系着一张满是油污的粗布围腰、两手戴着一对同样是油渍斑斑的旧袖笼。一路走来,插满刀具的竹背篓哗哗直响……这样的派头,足以让待宰肥猪们内心恐慌。

如今的白种猪个头高大,野性十足,为了省事,屠户们一律采用铁钩子勾嘴的方式来将其拉到屠宰凳上。对于知晓疼痛的猪来说,这个过程远比挨那一刀要痛苦得多,这也是我至今不愿亲临杀猪现场的重要原因。老向当年是不用这种方法的,他力大无比,再烈性的猪,他拉起一只耳朵就走,任凭对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更兼他技术娴熟,一刀到位,所以,死在老向手上的猪猪们相对是幸运的。

我一直怀疑老向有特殊功能,在褪猪毛时,他时常徒手就伸进滚汤的开水里……约莫一个小时后,一头活蹦乱跳的肥猪就被老向切砍成整齐的肉块。

由于害怕老向,小孩子们只能远远地玩耍,生怕碍了他的手脚会遭来大声呵斥。等他忙消停后,才敢去抠出猪脑里面的一颗小骨头。我们把它称之为猪八戒,此物很有造型,用绳子一穿,就可以挂在脖子上当做饰品。

当然,孩子们的另一种乐趣就是现场烤肉。只等老向一收工,就会迫不及待地切下几片瘦肉用竹签穿好,再撒上辣椒和食盐,随后在熊熊燃烧的柴火里搞起了自助烧烤。

自从离开家乡后,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么暖心的杀猪场面,也没有吃过当年那般的好肉了。

05悬崖之巅的铜锣关学校

铜锣关于我来说是一个很难绕过的地名,因为整个童年都是在其山脚下的百丈沟度过的。儿时对铜锣关满怀着仰视之情,我的仰视不仅仅是因为其海拔高度,它还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通公路的地方,远远望去,悬崖边上那一排洁白整齐的房屋就像梦里的海市辰楼,那么高贵,那么遥不可及。

于是,我就开始奢望能亲自去一趟神往许久的大都市铜锣关。后来,我真的去了,还在那里第一次见到公路、见到货车和拖拉机。当年,此地学校的级别可真不低,竟然是一所高级中学,不久之后便降格为初中。我的初中生活也在铜锣关度过,每周三个小时的上学路是那么遥远,人生三年最单纯快乐的时光却又那么短暂。

九十年代初,铜锣关很多单位逐渐迁走,粮管所、供销社也面临改制,当繁华不再,人气渐退之时,萧条则毫不客气地阵阵来袭,只有铜锣关初中还在此地孤独地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年,我作为编外教师再次来到铜锣关初中,与一群朝气蓬勃的青年教师见证了此校最后的辉煌。那时,老师和学生们随时就可以组成几个精英篮球队在泥土操场上激情PK;那时,师生会常在一起谈论理想、文学和人生;初夏时节,我还喜欢坐在悬崖边凝视脚下的峡谷,继而放声高歌,或在隆冬季节漫步在整齐的杉林,静听积雪落地的簌簌声响。

再后来,铜锣关初中合并到谋道镇中,这一批年轻教师也各奔西东。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全力推进,大批农民纷纷到城镇买房定居,缺少生源的铜锣关小学注定逃不出落寞的宿命。

而今,穿境而过的谋鱼路愈来愈平坦宽阔,不时还有豪车呼啸而过。只是,那些曾经在泥土路上踉跄前行的手扶拖拉机响声却时时萦绕在心房。数百学生排成长龙在公路上晨跑的画面只能定格成永恒的回忆,此时,教室传出孩子们稀疏的朗读声:“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06回味做瓦

“新媳妇,你莫哭;转个弯,大瓦屋”,这是三十多年前,我们这帮小屁孩追着新娘子喊唱的一段童谣。

这短短十二个字,既唱出了新娘对亲人和故土的难舍之情,又预示着她们即将开启美满幸福的婚后生活。在那个物质条件十分匮乏的艰苦年代,农村人住茅草房是常有的事,大瓦屋自然就成为富足生活的代名词。

风味吊脚楼是土家族的传统民居,其框架结构多以纯木或土木混合为主,顶上再配以青瓦盖之。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土法制瓦是一个十分兴盛的古老行业。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大批农村居民开始外出务工,随后,钢筋混凝土小楼便逐渐流行起来。如此一来,有着千年历史的传统制瓦业就无可避免地被趋势所淘汰,只留下一地碎片和无尽回忆。

青瓦美观实用,极具乡土味和厚重感,远非现在的工业瓦所能代替。直到今天,青瓦仍然是仿古建筑的上上之选。这正应了那句老话--只有打上了民族烙印,才能让经久不衰在现实中变为可能。

其实,土法烧瓦有着浓浓的艺术风范。那些年,我们队上有两家人在做瓦,其中的奉家还在专门烧窑。所以,我曾亲眼见过整个流程,其中的很多细节还记忆犹新。

从大的方面来讲,制瓦分为选泥、做坯和烧窑这三部分。

选泥

原材料是保证产品质量的前提条件,因此,瓦泥的选用非常讲究。最为适宜的莫过于黏性十足、且不含沙粒的纯正泥土。

泥土一经选定,首先用锄头将其反复铲细,并拣出所有杂物。随后牵出一头耕牛,反复踩踏这些精挑细选的面泥。连续几个小时后,它们便有了汤圆一般的滋润。这时候起出黏泥,一层一层地垒成墙壁状。最后,再用梯形弓刀切出所需尺寸。

制坯

制瓦工具主要由可张合瓦桶和圆盘转轴组成。瓦桶是上小下大的精制圆柱,桶身上均匀地分布着四个凸起的方条,以便于分割瓦片。

动工做瓦之前,要先在瓦桶上套一层沾过水的湿布,这样就可以避免瓦泥黏桶的现象发生。一切准备停当后,瓦匠便用特制钢丝工具划开一层薄薄的坯泥。紧接着摊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围裹到瓦桶上。

紧接着,匠人左手紧捏着瓦桶的手柄慢慢转动,右手用弧形铁皮铲沾水,将接口、拍实、抹光、切糙等工序一气完成。待卸下成品瓦坯,再继续着同样的操作。晾晒几日后,只要向内轻轻一挤,每个桶形瓦坯便分散成四块泥瓦。

烧瓦

烧瓦是最后的关键工序,整个过程在圆形瓦窑中进行。别小看了装瓦入窑,它可是一门实实在在的学问。这活干好了,方可力保窑区内每一个角落都受热均匀,那样才能烧出精品。反之,则会前功尽弃。

从古至今,火候”一词就代表着核心技术,这也是烧瓦的关键所在。火力偏小,或者受热不均,瓦片就会呈泥土色,这类归结为次品。倘若火力过大,出窑的成品就会严重变形,有的还会紧紧贴在一起,无法分离。这类瓦片只能当着废品。

瓦窑敞开着燃烧了三天三夜后,烧窑师便用稻草试火,如若草灰变白,便可开始封窑闭火。

封窑五六天时间即可出瓦。真正的好瓦颜色纯正、响声清脆,可为万千广厦遮风挡雨达数百年之久。

任何一项传统技艺均是先辈们汗水和智慧的结晶,保护起来并将其传承下去,这是子孙后代不可推卸的责任。

07砍柴时光

柴米油盐酱醋茶,近千年来,国人一直把这七种物资视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头等大事。只不过,有件事一直困惑了大家很多年——老祖宗为何把“柴”放在了第一位,甚至于高出了“米”的位置?

学习了社会发展简史后,本人一厢情愿地揣摩了其中的原因。我国最早种植水稻的时间大约在7年以前,而捡柴生火的历史却有万年之久。远古时期,因柴禾燃起的熊熊大火不但让人类祖先吃上熟食,从而缩短了从猿到人的进化历程,还让他们在危机四伏的黑夜里轻松地化解了各种猛兽的进攻。由此,先人们对柴火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感,也就顺理成章地给出了很高的排位。

在重农轻商的年代里,渔、樵、耕、读被视为农家子弟最应从事的四种正当职业。其中,专门以砍柴为生的樵夫也光荣上榜。在我国的传统民间故事里,樵夫一直是勤劳忠厚的代表。

官屋基老街唐旭摄

如今已很少有人知道,与城区只有数公里之隔的凉雾官屋基老街就是利川当年的柴禾交易市场。每逢赶集之日,一些精壮汉子便扛着两捆很有品相的干好木柴来此售卖。在换到几枚带有汗渍的散钱之后,手头略有结余的砍柴郎就会去不远的小食店里要上半碗包谷酒和一碟小菜。微醺之时,嘴里便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山歌:哥在山里砍柴哟,妹在坡上采茶呀……

吃苦耐劳、体健貌端、家境殷实,柴方水便,这曾是姑娘们相亲时对男方本人及其家庭提出的几项标准条件。从中可以看到,柴禾竟然成为择偶的必要条件之一,这足以说明它在国人心中有着不可代替的重要地位。

于个人而言,和砍柴有关的那些事就贯穿了整个童年。老家香树坪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偏远小山村,它位于谋道百丈沟下游的半坡上。全队共有近四十户人家,虽然每个家庭都分得一片小山林,但木柴资源却相对匮乏,更兼人和猪猪的一日三餐都需要大量干柴,单靠自家林木就难以满足灶台和火塘的旺盛需求。既然如此,大家索性就打起了其它地方的主意。

航拍香树坪徐毅摄

在完全依靠农业生产养活一家人的年代里,大人们每时每刻都在田间地头忙活,姐姐妹妹的主要任务又是割猪草。于是,砍柴这种不轻不重的活理所当然就落到了男孩子的肩上。在大众眼里,偷柴是一种普遍现象,它与偷取财物有着本质的区别。正如孔乙己所说,读书人拿别人的书看能算偷么?退万步讲,即使被林地主人或看林人员当场堵住,也不会被贴上贼与小偷之类的可耻标签。如此一来,与本队相隔不远的郎家沟和石马山就成了小子们偷砍柴禾的理想之地。

郎家沟是先锋与中心两村的分界线,这是一条沟壑纵深、岩陡阴森的无人峡谷。倘若不是结伴,单个人绝不会去那里砍柴。石马山隶属建南镇和平村,它位于香树坪后山的高岩上,那是有一片广袤的国有森林。上石马山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首先得小心翼翼地爬上一个比较危险的瀑布岩口(小名水口),然后再沿着石壁小溪向上而行。溪流两岸蕨苔密布,芳草鲜美,如果肯花费精力与时间的话,还有可能在山里挖到比较稀有的极品兰花。相比前者,大家更愿来此弄柴。石马山一切都好,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护林员老奉。

蓝线谷底就是郎家沟

老奉家住国有林附近,很多年前就被林业部门聘请为专门的护林员。虽然拿着少得可怜的报酬,但他却十分用心地办着这份差事。五十岁左右的老奉身材瘦高,不苟言笑,平时喜欢倒背着双手,给人以国家干部独有的派头和威严之感。对于看林,老奉尽职尽职到无可挑剔,他不辞辛劳,每天都要在方圆几里的密林里巡查数次。其实,即使被他抓个现形也不过遭其呵斥几句,最严重的处罚也仅限于没收刀具。尽管如此,没有人不惧怕用心护林的老奉。

在受了几次惊吓后,大伙也想出了对付老奉的聪明办法。为了不留下证据,索性就把现砍的新鲜杂柴捆紧,再连同砍柴刀一起扔下五十米高的悬崖,随后就徒步下山去找出来扛着回家。倘若被老奉遇见,就谎称自己上山来玩。其实,奉老伯心里也明白得很,既然没有拿到证据,不如就给这帮总给他添乱的勤快孩子们做个顺水人情。

水口石皮小溪

只不过,队上有一位大哥哥却差点酿出了大祸。年夏日的一个黄昏,家兄和我在自家不远处散步,路遇拿着砍柴刀的7岁青年刚哥。寒暄几句后,他便极力邀请家兄当晚和他一起上石马山去砍柴。为了劝说成功,刚哥拿着柴刀不停地在石板上演示。大概意思就是他会一直处在最容易被发现的位置,一旦遇到老奉巡山,他可力保家兄全身而退。

家兄断然不会在夜里出去砍柴。我们也以为刚哥只是说说而已,做梦也想不到他当晚就付之于行。那天夜里的月亮很圆,正当刚哥趁着月色专注于砍柴的时候,老奉竟然幽灵般地出现在不远处。受到惊吓的刚哥转身就跑,不料一脚踏空,直接从近五十米高的悬崖上摔了下来。好在苍天有眼,一棵粗壮的松树枝大大减轻了他落地前的下坠力。那晚的刚哥有如神助,除了左脚骨折外就只剩下轻微的擦碰伤,他在简单休养几个月后便康复如初。

石马山国有林

从那以后,无论多么需要燃料,队里再不会有人在夜晚出去砍柴了;即使在大白天里,孩子们也喜欢成群结队地上山。人一多,可以开展的娱乐活动也跟着多了起来。老家对面山上藏着一个宽敞的山洞,因做过生产队里的临时学校,故起名为“学堂岩洞”。三十多年前,学堂岩洞里曾残留有两面夯筑的土墙,大伙在砍柴之前最喜欢去洞里玩一把打土仗游戏。具体就是把孩子一分为二,让他们分别躲在两跺土墙后面,然后捡起石块互相砸向对方阵地。

百丈沟风光

土仗开打之后,岩洞里便是一派石块横飞的惊险场面。为了不挨到重击,参与者得善于用土墙来保护自己。我们玩了多次都相安无事,再后来,一位发小因躲避不及被石块击中,额头瞬间就肿起了一个大包。大伙顿时慌了神,一番商量后决定让他回家时给父母撒谎,假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所致。此外,每个人还帮他捐了几根当日所砍的上等好柴,权当作为他受伤后的物质补偿。

砍柴的快乐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几年后,人们纷纷离开故乡,到山外的世界去摸爬滚打。随着煤炭、燃气和电器的兴起,柴禾逐渐变成无人问津的山中之物。如今,儿时的伙伴已无法聚齐;很多道路也被乱草和杂柴野蛮侵占,以至于难以给心灵和双脚提供一块安放之处。

其实,世上有很多路,走的人少了,就会慢慢荒废掉。

08芳华满秋

人这一生,总会留下些许刻骨铭心的记忆。或因某人,或为一事。而我,却和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植物结下了不解之缘。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出生在利川谋道百丈沟。顾名思义,百丈沟就是山高路远、沟壑纵深的偏僻之地。

在九十年代以前,整个百丈沟是不通公路的,如此一来,各种知识和信息的来源也就十分局限。书本有些单薄,老师呢,基本都是半路出家的泥腿子。除了弄懂拼音汉字和加减乘除这些课堂知识以外,孩子们都千篇一律地重复着与猪草、柴火有关的那些事。至于山外的世界,其大小和话题似乎都无关紧要。

上小学三年级时,语文老师便开始教习作文。几个要领讲完之后,随手就布置了一个半命题作文--我最喜欢的某某树。写好之后,依次来朗读自己的作品。全班二十来个同学,不是写李就是论桃,且内容单调雷同。无非是桃李之花色美、桃李两果味绝之类的重复赘述。挨个朗读下来,那位年过半百的民办教师只是一味地摇头叹气。

突然间,一位郭姓同学念了他写的谋道水杉树。当水sha二字脱口而出之时,竟引起哄堂大笑。原来,那时的乡村小学根本就没有普通话一说,我们就习惯把“水杉”念成“水沙”。在当地,水沙指的是雌性大水牛。所以同学们误认为他树牛不分,引起大笑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一笑之后,大家都被他所写的水杉树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与我们仅有数十里远的谋道集镇上竟然有一棵古老高大的珍贵树种。它还有着享誉世界的英姿和气质。那一刻,我被郭同学描绘的水杉王彻底征服,进而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之情。

一九八九年夏天,我的小学生涯画上了句号。两个月之后,便走进了位于高山之巅的铜锣关初中。如此一来,就大大缩短了去谋道集镇的路程,埋藏三年之久的拜谒水杉王之梦顺理成章地点燃。就在同一时期,家兄从州供销技校毕业,刚好被安排在谋道区供销社实习,那年十月下旬的某个周末,我沿着沙石密布的谋大(谋道—大兴)公路徒步前往我眼中的大都市。

当日下午,刚刚下班的家兄邀上一位见多识广的同事。两人一起带着我,走近那棵向往已久的神圣植物。那些年,水杉树周围只有成片的稻田和低矮的民房,它距离三一八国道至少还有两百米左右的直线距离。绕过一个弯道之后,满身通红(红色的树叶外加根部被民众用红布包裹)的水杉王毫无保留地跳进了我的双眼。

顶天立地、浑身通红,傲然而立、震撼无比,这十六个字就是它给我的第一印象。此外,还有了唐朝诗人杜牧曾经的体验。自打学习了《山行》一诗之后,那些红于二月之花的各种秋叶就牢牢占据了心房一角。也许是上天有意眷顾我这心诚之人,初见水杉,正赶上它处于红得正紧的绝佳之态。

吴明泽/摄

除了被他的颜值和气势彻底征服,在家兄那位同事耐心的讲述中,我还了解到这棵水杉古树的前世今生。二十世纪初,曾途径此地并写下“大丈夫磨刀垂宇宙、士君子谋道贯古今”的四川总督赵尔丰一准来看过它。只不过,此起彼伏的保路运动已让其焦头烂额、身心疲惫,赵总督自然不会对一棵看似寻常的古树生出更多的兴趣。

三十多年后的一个寒冷的冬天,中央大学森林系的一位知名教授无意中发现了此树,职业的敏感使其产生了深入研究的本能冲动。在随后的七年时间里,经过中外多名植物学家的深入探讨和反复对比,最终才确定它就是被世人认为已经灭绝万年之久的植物“活化石”__水杉。

随后,美国的古植物学家来了,其它八十多个国家的业内人士也慕名而来。他们不单是为了撰写论文,更重要的是把这棵水杉古树的种子带回自己的国家去播种。从此,它便化身为友谊的使者,其子孙开始在世界多地生根发芽。

由于谋道水杉王的特殊身份和巨大贡献,周恩来总理和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邓小平同志对其印象很是深刻。此外,文学巨匠郭沫若也曾赋诗一首。从那以后,谋道水杉古树便有了“天下第一杉”的至尊名号。

那位兄台委实为知识渊博之人。几番讲述下来,这棵古树已超越植物本身的范畴,成为根植于心的不二真神。

再见水杉王,已是十三年之后。年仲春,我们在谋道凤凰街购得一处旧宅,只要走出大门,便可将其一眼观尽。

那些年,刚从北京归来的我经历了生活的巨大落差。体面工作找不到,体力工作又干不了,无奈之下,只好暂时跑跑摩的。作为一名曾经在外谋得一份体面工作的大学生来说,跑车途中难免会遇到乡亲们异样的目光和略带挖苦的言辞。每每在这个时候,我都会选择来到水杉树下沉思。想想它是靠着怎样的坚强和信念才熬过了第四纪冰川的严寒,从而等到了享誉世界的春天。想过之后,便是释然,便是勇于面对现实的底气。在人生走到低谷的时候,水杉竟然成了我的信念救世主。

吴明泽/摄

水杉于我还有更深的情感和经历。年农历八月,犬子呱呱坠地,初为人父,我把惊喜亲自说给了水杉王。喜悦之后,令人担忧的事便接踵而至。孩子在三个月之后就开始周期性感冒发烧,一月之内必发两次。打针、输液外加担惊受怕搞得我们很是心累。年冬天,儿子又腹泻到脱水,那一回,差点就酿出了大事。

经过医生的紧急抢救,孩子终于转危为安。为了求得心理安慰,出院之后,我们便向老家一位小有名气的盲人老者寻求帮助。经过掐指和一番念叨之后,他随即给出了解决之法:要想孩子远离病苦,最好是拜祭水杉王。尽管半信半疑,我还是照着此话来做。批红挂彩、鞭炮磕头之后,儿子就正式拜这棵六百年老杉为保爷。

段勇爱/摄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孩子就彻底欢实起来。直到今天,都没有再生任何疾病。我不是唯心主义者,但对机缘巧合一说也深信不疑。很多时候,意念和寄托会产生一些遂从心愿的实际效果。这也解释了芸芸众生对名山、古树、奇石等自然之物虔诚相拜的内在原因,信仰不衰,希望总在。如此看来,我与水杉确实有着某种缘分和默契。

后来,我卖掉了谋道的房屋搬到了小城利川,水杉已正式成为利川的市树。得益于时代的眷顾和自身的努力,近几年,我的人生道路逐渐平坦起来。为了感谢那棵灵性之树,我和圈内好友走遍了市内知名的水杉之地。其中,元堡红椿的水杉公路和忠路小河的水杉树林很有代表性。它们连同谋道水杉王一起,成为国内外游客竞相前往的三大网红景点。

向延洲/摄

其实,利川境内别的古树亦不在少数。有楠木、红豆杉、四照花、银杏、黄杉等名贵树种。它们各具特色,有的以树龄为长、有的以体型为尊、有的以品种为贵、还有的以颜值为耀。这当中,树龄最长的乃毛坝新华的巴东木莲、最有经济价值的首推谋道百丈沟的古楠木、造型最独特的有五子登科和九子合抱。只不过,它们都会以水杉为长。

叶红之时,我专程去小河水杉林领略了规模性水杉树的别样风采。有感于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遂有了以下的画面和感悟。

那些天造地设的经典光影并非信手拈来,除了慧眼识珠,还得让信念学会早起和坚守。有一种等待,激动得犹如和梦中女神的初次相见。一袭晨起的薄凉,暗示了深秋时节该有的气质。诗意千年的秋枫已不再一叶独红,杉叶强势崛起,形同燃烧的姿态随即就俘获了众生。

唐旭/摄

无需约定,久别的红日翩然而至。第一缕晨光极尽温柔,多情的杉林亦有心成全,遂腾出枝干间的每一处空隙,让光以直线的姿态悠然触地。很意外,林荫下的草尖依旧嫩绿,缀满清露的小脸灵动无邪。仿佛,它根本不会去思考--老去的时光里自己究竟还剩下多少灿烂。

这样的意境,最适捧着一本诗书席地而坐。静立于时光一角,内心便有了无法比拟的淡泊和宁静。难得被如此和煦的阳光沐浴,满页文字也温暖到蠢蠢萌芽。原本僵直单调的笔画开始依附着思想,一起渴望被彻底解读和收留。要么,干脆来一场相识即是永远的遇见。

感知到众生毫不吝啬的赞美,杉林的身影渐变葱茏,红到娇艳的双颊也愈发迷人。一条模样俊朗的帅狗忘记了矜持,用欢愉的奔跑和摇动的尾巴表达着此刻的心情。浓烈逾酒的色彩,正好可以灌醉那些长期纠结于心的念想。或悲或喜,都一并交付给明天去理会。

牛羊和脚步不停地按上印迹,踩疼了即将沉寂的冬眠。期待与渴望蛰伏在无尽的原野,试图守候叶落和再生的那一幕静美。倚在心扉的素念幻化了岁月风尘,而后就挤满了油然而生的敬畏。梦寄居在泥土里,滋养千年,信手扬起流沙,落下即是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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